星河巡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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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很讨厌雨天。

不管是小雨，大雨，还是初春的新雨，万物沉眠的最后一场秋雨，他都不喜欢。

当一年的初始来临，伴随着零零碎碎的雨滴，在那些新生的矿石上敲出有节奏的声响时，就意味着——在这段漫长的时间里，姐姐又要独自去往矿区的另一边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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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来他还是讨厌雨天。

即使最后的那场秋雨下的响亮，落在玻璃上划出长长的水痕，他也会冒着雨跑到窗外去擦拭再怎样也是被水掩盖住的窗，有时手臂酸胀了，就双手扒住窗沿的外端，试图挡住那些袭击玻璃的雨滴。

挡着挡着，突然从身后伸出一只手把他牢牢抓住，被雨水浸透已经麻木的人，意识反应过来已经稳稳当当站在屋子里。

他眨眨眼，努力辨识身前的人，好一会才看清。

然后他会跳起来:

“哇！格瑞你回来啦！”

某个笨蛋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，因为他被拉着一起走进温暖的浴室里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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讨厌的事物并不是完全讨厌。

比如某个下雨的夜晚，他难得和格瑞一起躺在曾经的那张床上。

格瑞仿佛一夜间长大了好多，犹如竹枝拔节一般蹭蹭蹭往上窜。格瑞真的长大了好多。金想。以前的空隙现在被填得满满当当，他试图勾了勾格瑞的脚，发现够不到时，本就低落的心情更低落了。

感受到金的躁动，格瑞按捺住了那些小心思，问:“怎么了?”

金把头埋进被子里，好一会儿才闷闷出声，却是与心里所想不相符的话语。他说:“我讨厌下雨天。”

是的。他记忆里的雨天，是不被允许出门的咒语、是姐姐的离别、是格瑞被雨水击打冰凉的手臂。

格瑞沉默了一会，把头转向窗外，隔着那层流淌的水雾，他轻声唤。

“金。”

男孩顺着他的声音抬起头，望向格瑞的视线所在。

登格鲁星下雨的夜晚，连平日里稀稀拉拉几颗星星都藏匿身形的夜晚——

却比以前他所见的任何一个夜晚，都要明亮的多。